【博君一肖】宫词01（古代ABO）
*正文之前建议阅读背景设定（合集第一篇）
*古代宫廷背景，封建糟粕那点玩意都有，慎入
“奉天承运，皇帝昭曰，朕之皇三子一博，南风斯玄，俊秀笃学，颖才具备。授以册宝，封尔为正五品广陵郡王，建衙开府，以固朝纲，钦此。”
皇上近身大太监陈进忠合上刚宣读完的圣旨，半躬着身子，神色肃穆的将手里明黄色的圣旨放在了王一博手中。
王一博双手举过头顶，顺着已经跪下去的双膝磕了个头，以谢圣恩。
“多谢父皇。”
高台之上的珠帘后传出庄严的声音：“起来吧，去看看你母妃，今天是你母子二人的好日子。”
“是。”
“你们也都散了吧，有事明日再说。”
“退朝——”
伴随着太监尖锐高昂的声音，文武百官很有秩序的一一退出太和殿，虽不敢大声喧哗，但细小的讨论声还是清晰地传来。
“到底是贤嫔娘娘家世低微，否则三皇子也不会只封了个五品郡王。”
“别瞎说，现在是‘贤妃娘娘'了。”
“对对对，是贤妃娘娘，昨儿午后下的旨，淑贵妃用的风印，嘁……这事儿闹的。”
“这有什么呀，有荣亲王在，淑贵妃才看不上一个小小的二品妃呢……呦，见过荣亲王。”
刚刚围作堆的几位大臣一同向一位身着亲王朝服的青年行礼，青年面色和煦的跟众人一一问过好后，走到了王一博身边。
“见过荣亲王。”王一博面色如常的行礼，仿佛没听到刚刚的议论。
荣亲王王景承连忙扶了一把，似是叹息：“三弟啊……”
那几个人扫了一眼这边的景象，匆匆离开，王一博目不斜视，只是仰头看着身前这位比他高了一头的大哥。
“臣弟无事，劳大哥费心。”
荣亲王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，只是拍了拍他的肩。
“有什么困难就跟大哥说，别着急，分化以后就好了。”
王一博自是不置可否的态度，但是也不忍心驳了大哥的一片好意，只能没话找话的问道：“二哥呢？”
“父皇下旨让他去查江南的一桩贪腐案，昨天走的，走时匆忙，没来得及留什么话。”
王一博知道这是大哥帮二哥在跟自己解释找补，不过也无所谓，二皇子王成弘是本朝除荣亲王以外的第二位亲王，只是品级稍低。若非王景承是乾阳，而他只分化成了和元，只怕爵位跟荣亲王也不相上下。
荣亲王是长子，可二皇子康亲王是嫡子，两个人见面也说不清谁的礼应该更深一点。
这等人物出外办差自然不必跟自己这个小小的郡王打招呼。
“二哥刚刚分化完，臣弟只是担心他的身体。”再问差事就是僭越了，王一博只能捡了个别的话题拿出来说，亲近又不失礼数。
荣亲王笑了笑，也顺势接了下去：“不必担心，父皇赐了太医随行，成弘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，想来应该无碍。”
话说到这里，其实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，王一博借口要拐去看贤妃，跟荣亲王行礼告辞。荣亲王站着受了这一礼，笑眯眯的目送王一博拐上通往东六宫的甬道。
钟粹宫位于东六宫最北端，离乾清宫挺远，平日里也难够得上皇上，淑贵妃给贤妃安排个这么个宫殿，也是煞费苦心。不过此处离御花园倒是很近，平日里可以散散心，也算是淑贵妃给她留了点喘气的余地。
不论如何，她也要比西三所的那群庶妃要强吧……贤妃苦中作乐的想着。
毕竟她还有个儿子。
王一博端了一碗茶坐在贤妃对面默默喝着，屋子里西洋钟滴答滴答的响，上首的主子们没发话，一群伺候的丫头也不知道该是走是留。
贤妃晋位，三爷封王，本该是一片喜气，可眼下钟粹宫内外一片死气沉沉，让人心惊。众人自是不敢贸然道贺。
门外的丫头打起竹帘，许嬷嬷被让进了屋，使了眼色，众人悄没声的都退了出去。
许嬷嬷理理头发，走到贤妃身边耳语了几句，贤妃只是点了点头，但神色明显放松了许多。
“这茶加了晚参，前几日去寿康宫请安，太后赏的，喝着怎么样？”贤妃也端起早就凉透的茶碗抿了一口。
贤妃开口说话，王一博不自觉地松了口气，后背也不那么绷紧，松下来后才发觉后背一层一层的都是细汗，舌尖上也泛上点点苦味。
“儿子不太会尝，平日里很少喝药茶。”王一博把剩下的半碗茶递给许嬷嬷，许嬷嬷顺势也撤了贤妃面前的那碗，端下去让人换了新的送上来。
贤妃使了个眼色，许嬷嬷十分自觉的退了下去。王一博见状得知母妃有话要跟他说，下意识挺起了后背。
“不要仗着年轻就什么都不注意，春捂秋冻，添减衣物要适当。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，身边伺候的下人压不住你，万事要做到心里有数。”
后两句话明显的意有所指，想来是贤妃看王一博要出宫开府，拐着弯的告诫他。贤妃对他向来如此，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，旁人看着是寡淡了，可是也正因如此，贤妃才保住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。
“母妃说的是，儿子会多加注意的，今早还跟宋海说，内务府送上来的新料子，回头差人给六妹送上几匹，快及笄的大姑娘了，也该做些新巧样式的衣服穿，儿子不懂这些，还得母妃帮忙参谋。”
这话倒不是假的，送料子也确有其事，只是王一博早膳的时候刚在心里转的一个念想，还没吩咐下去呢，现在说，无非就是给贤妃递梯子，贤妃自然就坡下驴。
“不着急，你现在未娶妻，得的料子有数，内务府给你的花色只适合你自己用，你六妹那，回头我去送，顺便给你五妹妹也添一份……对了，你记得回头也让人备份礼。”
“哦？”
“皇上已经拟好了旨，三个月后，你五妹妹加封和硕公主，下嫁……戎族二皇子。”
殿内马上一静，王一博端起茶碗，拿盖子一下一下的拨弄飘上来的茶叶，半晌，才说了一句：“这真是……好事，回头我给五妹妹添嫁妆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
贤妃仿佛轻描淡写的提起此事，王一博也顺势给了个不会错的反应，只是母子二人都在心里大大的送了几口气——不是六公主，他的亲妹妹。
自古下嫁和亲的公主，少有长命善终，只是朝廷需要，用一个女儿换边疆几十年的安稳，任何一位皇上都会觉得这笔买卖划算。
皇子难得，公主还是不少的，就算没有适龄公主，在亲贵大臣中选一位女孩儿，封爵加恩，再嫁过去也就是了。
天家无情，又岂止无情于自家人。
“五妹妹前些日子刚刚分化，身子还弱，我送些好药过去，都是去年儿子生辰，外祖送给儿子的。”
“也好，虽然小五没分化成坤衡，但是过程有惊无险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。”
五公主下嫁，生母仪嫔那边自然万般滋味，好歹贤妃放下心来，这会儿心情也好多了，笑着和儿子聊天。
“你今年也十六了，怕是这两年就要分化，平日里除了读书，尽量少往外跑。”
王一博说话也轻松了许多：“陈嬷嬷看儿子看的严，每天都叫膳房炖补品，不会有什么事的，母妃放心。”
贤妃却像是有点发愁的样子：“外边那些人说些个什么，你也不必往心里去，和元也好，坤衡也罢，你是皇子，总少不了荣华富贵。只是皇上这次封你爵位，怕是要用你……你自己斟酌，亲谁远谁都是学问，只是有一条一定要记住，别跟你父皇作对。”
贤妃甚少跟王一博说这些，只是皇上向来不会无缘无故加恩，她自己母族庸庸碌碌，六公主也不需要和亲，皇上却封了他们母子二人，这般做法让人不安。
王一博从上午接了圣旨以后也是百般思量，但是他不愿意更让贤妃担心，只得宽解贤妃：“母妃不必如此忧虑，想来父皇也不过是看我年岁大了，总是住在宫里实在不合适，无功无爵出宫建府也实在不太好看，所以才赏了个郡王给我。”
“嗯……想来也应该是这个原因。”贤妃摩挲着一串佛珠，不在这个危险话题上多说，转头换了个事儿，“你开府以后，宫里伺候你的这些人，要带出去么？”
贤妃指的是伺候王一博识人事的人，这些人没有品级，与普通下人无异，要是主子有心把他们带出宫去伺候，只需要跟内务府说一声就行了。
“不用了，回头赏些金银，送他们出宫吧。”王一博在这种事儿上不甚热衷，对那几个人也没什么感情。
“本宫记得，是两个男孩两个女孩，都是和元对吧？要不把女孩留下？”
王一博摇摇头：“那两个女孩我没召她们伺候过，不耽误她们了。”
贤妃跟着点头：“那好吧，我回头让人从新选的这批秀人里给你挑两个，出宫以后，你屋里空着也不好看，再过些日子，也该给你甄选王妃了，在那之前总要有人帮你管着府里的琐事。宋海毕竟还是下人。”
王一博本想拒绝，但是不愿辜负贤妃的一片好意。左右不过养两个人罢了，不费什么事。
“那就都听母妃的。”
乾西五所。
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袍的少年站在花园假山的石头上，叉着腰义愤填膺的说着什么。旁边站着另一个身穿米白色外袍的少年，面目和煦，嘴角带笑，右手拿了一支细小的狼毫笔，俯着身子在案上作画，旁边摆满了各色的颜料。
“要我说，他就是丑人多作怪，要不是你没赶上皇上第一拨阅看，怎么可能被他趁虚而入，你说你，论样貌，论才情，哪点不如他，他不就仗着自己信引浓郁么，真以为一定能分化成坤衡？我就不信这个邪了。”
“云哲，慎言。”
作画男子直起身来，换了个绿色颜料，为自己的画作勾上最后一抹色彩，左右端详了一下，方才满意的放下了笔。
云哲从石头上跳了下来，气嘟嘟跑到男子身边，鼓着一张脸，别提多可爱了。
男子见他这幅样子，不禁笑意更深，微眯起的一双笑眼华彩灼灼。
云哲见状，委屈更甚：“肖战！我在替你委屈诶，你这种品格的人物，难道真的甘心被指给哪家大臣做小妾，委屈一辈子。”
肖战用两根食指拎起宣纸，神情不甚在意：“做皇上的嫔妃，难道就不是妾了？我生来信引浅淡，日后分化成和元，皇上也不会对我过多重视，娇颜媚骨都只是一时的手段罢了，宫里的娘娘又有哪个不是国色天香？”
“可是……我觉得你比他们都好看。”云哲的声音委屈巴巴。
肖战笑着摸了摸他的头，安抚两下，对云哲的说辞没放心上。
“我只盼着自己别在宫里分化……”
宫里的下人都是和元，即便像肖战这种官家子女，也不过只能捞个管事儿的小头目当当，一个头磕下去，半辈子都是人家的奴才。
他把画好的春景图搁下，找些闲话跟云哲说着，转移他的注意力，免得这小子总是惦记着前几天的秀人大选——他没赶上第一批，皇上政事繁忙，来看了几眼随便圈了几个人就走了。
毕竟家世显赫的都在第一批里，后妃品级也不过都是皇上赏人的筹码。
要说多失落倒也没有，更多的还是对于未知的恐惧。
不知道皇上会把他指给谁，正妻自是不必想，他的家世决定了他够不上那些高门官宦的正妻之位。
若是妾侍，只盼着伺候的不是个多事的主子。
回到住所，搁下东西，肖战才发觉跟他同住的几个人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，带着点艳羡嫉妒，还有……幸灾乐祸？
肖战没开口问，如果有事儿，自然而然会找到他。
不多时，一位小太监敲门进来，站在屋子中间，垂着手，客气的问：“请问，哪位是肖公子？”
“我是。”肖战搁下书，站起身行了个礼，那小太监连忙避开。
“肖少爷客气，孙公公有请。”小太监说完，就往外让了让。
肖战心下了然，刚才同屋的几个人神情有异，大概也与此有关。
孙公公是主管他们这批秀人的头儿，无事基本不会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，现在单独找他，大概是自己的去处有了眉目。看其他人的神色……自己得的去处应该还不错？
“有劳带路。”肖战冲着小太监轻轻点头，跟着他出了住所。
重华门外，孙公公领着肖战跟一个嬷嬷汇合，那位嬷嬷身后跟了一个模样清秀的姑娘，看打扮也是秀人。那姑娘看见肖战，大方的点头示意，肖战连忙回礼。
“有劳孙公公走一趟了。”嬷嬷说话十分客气。
“哪里的话，都是给主子办差。”
孙公公说完，两人就分开了，那位姑娘被留了下来，看样子准备跟他们一道走。
“孙公公，我的行李还没……”
“已经收拾完了。”
孙公公指了指肖战的身后，果然一个小太监捧着肖战的包袱正站在身后。
秀人进宫不允许带东西，一应用品全部由宫里统一发放，布料配饰之类的都是统一的，这会儿都被包在一个包袱里。
肖战拎着包袱跟着孙公公还有那个姑娘一路走，孙公公把他们送上一辆青布骡车后，对着他们行了个礼，嘴里念了一句：“福泽天佑。”
然后就把他们掀起来的车帘撂了下去。
骡车走的并不快，肖战和那个姑娘对着坐了一会儿，还是忍不住开了口：“我叫肖战，不知姑娘怎么称呼？”
“董兰。”
那姑娘看起来并不是多话的人，但是肖战还是忍不住想问几句。
因为他太迷茫了。没人告诉他被指去了谁家，也没人跟他说要怎么做。
“冒昧问一下，我们这是要去哪儿？”
董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，似乎不理解他怎么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。但是良好的家教还是让她做出了回答：“广陵王府。”
“哦……”
肖战不说话了。
他不太参与秀人之间的闲聊，但是身处一室，总是能零星的听到一些消息。三皇子一个月之前被封郡王的事儿，被那群人嚼了好几天，他想不知道都难。
只是没想到自己那么荣幸被指到郡王府，那可是真金白银的皇子，虽然这位三皇子在朝中似乎不是很有分量就是了。
三皇子未娶妻，他们俩指过来应该是用来给三皇子练手的吧。
肖战心里泛起苦涩，又生生被压下……
早就料到的命运，何必自苦。
董兰观他神色有异，以为肖战心里不安，思来想去还是出言安慰道：“别怕，我听嬷嬷说，是贤妃娘娘让身边的许嬷嬷亲自来挑的人，选中了你我。”
肖战也回应了一个笑，表示自己没事。
毕竟他担心的也不是这个……
骡车在广陵王府侧门处停住，里面走出来两个太监把肖战和董兰带到了后院的一处角房，一个嬷嬷样的老妇起身跟他们行礼。
这位嬷嬷穿戴都十分干净讲究，想来是三皇子身边贴身伺候的，肖战不敢托大，连忙还了半礼，见那嬷嬷受了，心中有数。
陈嬷嬷给肖战和董兰讲了两个时辰的规矩，约摸着三皇子要从上书房回来了，才叫人把他们各自领到早就准备好的小院去洗漱更衣。
人都散了，小太监端了茶过来伺候陈嬷嬷。
“嬷嬷辛苦了。”
陈嬷嬷接过茶碗喝了好几口才撂下，再出声，嗓子都半哑了。
“给王爷办差，当不得一声辛苦。”
小太监嘿嘿两声，“您瞧这这两位可还能入王爷的眼？”
“听说王爷在娘娘面前回了之前伺候的那几个，娘娘就嘱咐许嬷嬷挑两个模样好看的，这俩……模样倒是可人，但是……”
“但是什么？”小太监忙不迭的问。
但是娘娘猜错王爷的意思了。
陈嬷嬷笑了笑没说话，搁下茶碗。
“扶我回前院，王爷要回来了。”
王一博回到府里就直奔了书房，宋海跟在后边差点把鞋跑丢了，但是主子走得快，他也不敢出声，夏天还没到，他脸上的汗珠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。
进了屋，王一博站在窗前沉思，宋海一身的汗不敢凑近前怕主子厌烦，只得叫小太监先去伺候王一博更衣，自己跑去茶房洗了把脸，灌了杯凉茶，这才走回堂屋。
里间的小太监都捧着衣服水盆等物件在一旁候着，宋海探头一看，陈嬷嬷正伺候王一博洗漱换衣服。
宋海悔的直拍大腿，怎么就让这个老货近了主子身！
王一博向来不在意身边奴才们的明争暗斗，反正不管怎么斗，也翻不出他的手心。有些冲突也好，也能叫他偶尔从中调停，防止他们沆瀣一气。
所以宋海刚刚没进来，他也没叫，陈嬷嬷伺候他换衣服，他也没吭声。只是陈嬷嬷极少到书房来，看来是有事儿？
刚回来的火气到这会儿已经消的差不多了，陈嬷嬷奉完茶也没走，王一博喝了两口，把茶碗搁下，询问的看着陈嬷嬷。
“王爷，娘娘指的人，今天都到了，一会儿晚膳不如让他们伺候着？”
哦，原来是这事儿。
王一博点点头：“应该的。”
陈嬷嬷得了吩咐，告退去准备晚膳。宋海这才摸空进来，把刚刚陈嬷嬷端的茶给换了。
陈嬷嬷不知道王一博在上书房发生了什么，但是宋海大概猜到了些，打从宫里出来，王一博的脸上就没个笑模样。
虽然他平时也不怎么笑，但是宋海跟了王一博这么多年，还是能猜到些这位爷的脾气。
怕是在上书房遇到事儿了。
王一博坐在桌案前头，盯着面前摊开的书，心思却早就飞到了别处。
今日在上书房，荣亲王提起边疆战事，谈到现今朝内无良将可用，一时不禁有些怅然。康亲王却跳出来说：“你的好三弟不是刚封了郡王么，你不如带他去，聊胜于无嘛。”
虽然荣亲王当场就斥责了他，但是王一博就是觉得自己心口憋着一股气，恨不得直接炸开，炸个鲜血淋漓的才痛快！
莫说自己还未分化，就算真的分化成和元，康亲王也是和元，他又有什么立场嘲讽自己？
曾经未出宫前，他也是他的好二哥，教他读书做文章，瞒着皇上偷偷给他带宫外的闲书，被发现以后还替他挨罚。
可是一切都在分化后变了。
如果自己不能分化成乾阳，那么就要一辈子被二皇子嘲讽，如果自己真的有那个运道……只怕是要成为二哥的眼中钉了……
王一博坐着出神，没注意到外面的天见黑了。宋海领着小太监进来掌灯，还把他吓了一跳。
“什么时辰了？”
“回主子，酉时了。”
该摆晚膳了。
王一博合上书刚要吩咐，想起了陈嬷嬷下午的嘱咐，改口道：“去前厅吧。”
前厅正中间一张大桌子摆满了菜，另外两张桌子上也摆的密密麻麻的。
肖战站在一旁，候着传说中的广陵郡王，脚都站酸了。偷偷环视一周，见到众人都低着头，没一个人敢动，身边的董兰更是站成了一棵树。
肖战不禁感叹：看看人家的规矩，自己爹娘从小对自己还是太宠爱了些。
又过了好一会儿，在肖战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饿昏过去的时候，门外传来的动静。
有太监打起了竹帘，肖战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，就跟着身边的陈嬷嬷跪了下去。一个人影从肖战面前走了过去，带起一阵风，肖战偷偷抬眼，却只看到了银色刺绣的袍角。
王一博入座以后才说道：“都起吧。”
声音低沉，还挺好听。
肖战被陈嬷嬷指挥坐在王一博右边的时候，还抽空想了一下。
“撤盖吧。”
一串太监过来把桌子上的盖子撤掉，王一博挥退了侍膳太监，刚拿起筷子想吩咐新来的两位侍妾不必拘束，就见到自己右侧的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。
眼睛好看——王一博的第一个想法。
规矩是谁教的——王一博的第二个想法。
念在他刚入府，王一博不想吓到他，但是一时也忘了说话。陈嬷嬷就看着三爷坐在上首，和新来的侍妾眼对着眼看了半天。
“动筷吧，不必拘束。”好半天，王一博才回过神来。
一顿饭吃的十分安静，董兰的用膳规矩十分得体，王一博心里揣着事儿，有点食不知味，只有肖战，饿了大半天，这会儿吃的十分欢乐。
可能是被身边人的好胃口带动着，王一博也比平常吃的多了些，撂下筷子的时候居然有点撑得慌。
吃饭过程中王一博打量肖战好几眼，发现他虽然吃得不少，但是吃相一点也不难看，反而在吃到对胃口的菜时，会轻轻眯起眼睛，露出满足的神情。嘴巴鼓鼓的，露出唇下一颗小痣——怪不得这么爱吃。
让他想起了在宫里南三所东边树丛里藏着的小野猫。
他小时候偷摸去喂猫，那只小野猫吃到鱼的时候就是这幅神情。
用完膳漱了口，陈嬷嬷见王一博没有留下哪个的意思，就引着肖战董兰二人告辞。王一博点了点头，吩咐宋海开库房，挑了几匹料子赏了。
人都散了，不一会儿，宋海带着人，捧着料子给王一博过目，王一博扫了一眼，回想起刚才肖战身穿的银白色的外袍，指着其中颜色素净的几匹说：“这个给肖战送去，他应该喜欢。”
又想了想，指着自己身上银色刺绣的常服问宋海：“我身上穿的这身，当初做的时候料子还剩了半匹吧？”
宋海想了想回道：“是，这是皇上亲赏的，还剩半匹在您的私库里。”
王一博点了点头：“嗯，取出来添到里面，再给董氏加根钗。”
“是。”
宋海应了，转身去办，一边走一边想：我的爷，您想一碗水端平，实则更显眼了嘿！
